他用三个早晨的时间学会了骑自行车。在第四天的傍晚,当那家伙下了班走出知青办不远,正欲跨过马路时,他骑着自行车将那家伙撞倒了。
那家伙被撞得不算特别重,但也不算轻。他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结果令他颇觉满意。
那家伙从路上爬起后,先是大骂了他一通,接着抓住他的车把不放,装出昏眩欲倒的脑震荡的症状……
这正中他下怀。
一幕动乱年代的卓别林风格的小小喜剧就这样开始了。
他惶恐不安地拦了一辆汽车,将那家伙送到了医院。
那家伙非要住院不可,这也正中他下怀,他不逃过失地留下了自己的工作证。
重要“情节”发展自然,增强了他对“结尾”的信心。
第二天他拎着很可观的诸样食品去看望。
第三天如此。
第四天如此。
第五天如此。
次次诚惶诚恐,好像契诃夫笔下那个不幸往将军靴子上啐了口痰的小官吏。
第六天医生强迫“脑震荡”患者出院了。
他租了一辆小汽车,陪送回家。
隔几天,他登门探望。依然是诚惶诚恐,依然拎着很可观的诸样食品。
他像个食品推销员似的,接连不断地往对方家里送食品。木匠手艺就是印钱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