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纫先生听说又不来了,要寻善于缝纫的,北京很多,本不必发电号召,奔波而至,她这回总算聪明。继其后者,据现状以观,总还是太太类罢。其实这倒不成为什么问题,不必定用毛瑟,因为“女人长女校”,还是社会的公意,想章士钊和社会奋斗,是不会的,否则,也不成其为章士钊了。老爷类中也没有什么相宜的人,名人不来,来也未必一定能办好。我想:校长之类,最好是请无大名而真肯做事的人做,然而目下无之。
我也可以“不打自招”:东边架上一盒盒的确是书籍。但我已将废去考试法不用,倘有必须报复之处,则尊称之曰“少爷”,就尽够了。
鲁迅。五月三日。
(其间缺鲁迅五月八日信一封。)
20
May.
五月九日
请不要“顾忌”,给我喝一杯冰结凌罢
小鬼许广平
鲁迅师:
收到五三,五八的信和第三期《莽原》,现在才作复,然而这几日中,已发生了多少大大小小的事,在寂闷的空气中,添一点火花的声响。
在积薪之下抛一根洋火,自然免不了燃烧。五七那天,章宅的事情,和我校的可算是遥遥相对。同在这种“整顿学风”之下,生命的牺牲,学业的抛荒,诚然是无可再小的小事。这算什么呢!这总是高压时代所必有的结果。
教育当局也太可笑了。种种新奇的部令,激出章宅的一打,死的死了,被捕的捕去了,失踪的失踪了,怕事的赶快躲掉了,迎合意旨以压迫学生为然的欢欣鼓舞起来了!今日(五九)学校牌示开除六人,我自然是早在意中的。当五七那天,在礼堂上,杨氏呼唤警察的时候,我心里想,如果捕了去,那是为大众请命而被罪,而个人始终未尝为威屈,利诱,我的血性还能保持刚生下来的态度,这是我有面目见师长亲友,而师长亲友所当为我欣喜的。这种一纸空文的牌示,一校的学籍开除,愈使我领悟到遍地都是漆黑的染缸,打破的运动之愈不可缓了。现在教育部重要人员处和本校都接连开了火,也许从此焚烧起来,也许消防队的力量大,能够扑灭。但是把戏总是有的,无论成与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