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笑而不答。一直到分手的时候,营长拍拍他说:“记住,要交心。”
交心,他当然愿意。他太愿意了。把心交给谁?当然是组织。一个农家孩子,你不依靠组织依靠谁呢?这他知道。可是,要是具体说,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是一片一片地交,还是一页一页地交,怎么交?这又是很费思量的。
那个夜晚他想了很多,他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交心,要交心……后来,在梦里,他看见自己双手捧着一颗心飘飘忽忽地向台上走去。那心红鲜鲜的,一蹦一蹦地跳着,就像是一枚刚刚摘下的大红桃!突然之间,那心就裂开了,它居然变成了一牙儿一牙儿的西瓜,水嫩嫩沙淋淋的红瓤西瓜……这时候,他竟然想到了苍蝇。他心里说,万一有蝇子怎么办?得找一个纱罩把“心”罩上。于是他就到处去找纱罩……在梦里,他想,心是不能馊的,心一馊就没人要了。
那时候,边境线上很不平静,总有一些事情……于是“备战”的消息越来越紧。有一段,有消息说,上边要挑选一批优秀战士上前线。连里就让战士们写决心书。这显然是一次交心的机会,冯家昌自然不会放过,于是他就写了一封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