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躺到被窝,我思考的主要问题已经不是我们夫妇为我提升处长所作的努力是否行之有效,而是在认识了梅洁以后,我在有贼心的情况下怎样才能有贼胆。
过了三天之后,孙子的大舅哥竟然把三万块钱又给我们退回来了。他坐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一边色迷迷地盯着秦秀丽看,一边叙述事情的经过,还不停地发出感慨:“都说官场上腐败,当领导的人人爱钱,其实不见得。就说我这同学吧,了不得呢!我去找他,一点儿架子都没有。你猜他给我喝的啥酒?洋酒,XO,比茅台五粮液都贵。说是过年弄下的,没喝完,老同学登门了,高兴,不喝不行。那就喝他妈那×的喝!我到他家去,又不是为了喝酒,我把兄弟你的事情当头等大事呢。喝了三杯酒,我就把酒杯扣下了,我说,老同学有事儿求你哩,你要不办事,我就不喝你的酒了。说完我把钱给他掏出来了。老毕问我,你这是多少钱?我说三万。人家说,太少了太少了,要是三十万我还能买个好车,三百万我还能买个别墅。一听这话不对,我就说,老同学你胃口太大了,你这样子老百姓谁还敢寻你办事?你们猜人家咋说?”孙子的大舅哥卖个关子,端起茶杯来品了品,看我和秦秀丽都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又接着说,“人家说我,你既然知道你是个老百姓,还在我跟前充啥大款呢?你以为我没见过钱?那些工程建设单位为了承包工程,几十万也给我送过。我要喜欢钱,早就有钱了。你还算是老同学呢,老同学哪儿有给老同学使绊子的?你想让我受贿,犯错误,然后坐牢,你就高兴了?他这话把我说得脸红,把钱收起来也不对,放下更不对,沟子(屁股)像坐到热鏊子上了。经过这回事儿,我才知道,给当官的送礼,是他妈这世界上最难为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