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恒浮肿的眼泡一闪,问道:“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上届盐政,收入是多少?有多少钱粮进项,从我接手,每年上缴国库几何?一本烂盐务账,我理得干净清楚,我自觉有功无过,吃得饱睡得香——”见尹继善严厉的目光扫过来,他突然觉得有些气馁,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好谈的。”
尹继善手捧雕花瓷杯,似乎在欣赏杯上的西蕃莲图案,却不言声,刘墉略一欠身说道:“有的。第一件便是盐务账目。旧账本应封存五十年,请你谈谈为什么下令全部烧毁?德州盐务,任事用人,有没有情弊?你都在几处和人合伙做古董瓷器绸缎药材之类的生意?还有,私自贩过国家禁卖物品没有?是自己独做,还是与哪些官员合做?高大人,这些事我只是提醒你,还有别的事,我们也不是不清楚,要靠你自己说。”尹继善道:“你有许多事不可告人,形诸笔墨对之公堂,污天下人耳目,太过失朝廷颜面。我们的意思,最好你自己写出请罪折子,附上你的供单。你自有应得之罪,我们公义私谊两相兼顾——本来今晚还有别的事情,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就先过来谈谈,你要想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