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年轻小伙子们,这几天可随进去不少了。大姑娘梳歪桃,可是随便(辫)。”马善人颇有感慨地说。
但孙老头子没有再在这个刀条脸的身上多消耗精神,早离开他一步,少听他叨唠一句,都是这位老头子求之不得的事情。现在,他几乎疑心这个善人是早已经看到了他方才所遭受的一幕,故意地来要他的好瞧的了,他因此就直感地从这位善人的身上,引起来十分厌烦的、憎恶的感觉。凡是有意看他好瞧的人,他记恨他们,咒诅他们,因为他看这种人无异是趁火打劫,或是说得再恰当些,是乘人之危的罪魁!
十六
出乎人们的意料的事情,有如雨后汇流的狂澜一般地,在整个王家村无束无管地泛滥起来,仿佛像流行的时疫一样,在平静的人间传染着。
这意外而又罕有的变动,慢慢地侵蚀着人们的不静宁的身体,使他们简直对于自己的视觉和听觉——整个身上原有的感觉,都在取着不信任的态度。
是不是太阳是从西天的边上升起来的呢?——人们在这样怪诞地想着。在平平常常的日子里,自然,谁都是知道太阳是从东边升上来的,但当现在这个大事小事都在变异的时候,太阳的起落也容许可以走错了它的路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