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地朝他点头,听他开口询问那妇人价钱,而后便看着他从腰间解下钱袋,数出对方要的数目,又看着他将刀递到我手上。
我握着那把小巧的弯刀,与他并肩行在路上,忍不住问他:“你不是琴师么,怎么还经过商?”
他看了我一眼:“我不光经过商,还跟过戏班子,有一段时间还卖过豆腐。”
我听后立刻想象了一下他卖豆腐的场景,得出自己大约是听错了的结论,认真地询问他是不是在同我开玩笑,却见他一挑眉:“我十三岁的时候才习琴,学出名堂之前,总要谋生吧。”
我问他:“你家里呢?”
他沉默片刻,而后语调平淡地开口,说得好像事不关己:“我父亲极有败家的天分,在我祖父死后不出三年,便将偌大的家业败光,不出三年,又将我母亲气跑,我不到九岁,便被父亲扔进了戏班子,戏班子的领班说我根骨不好,学不了唱戏,只能做些杂役,后来那戏班子也散了,为了糊口,能做的便都做过。”
我听得唏嘘,默了默问他:“那你是怎么开始学琴的?我听说你是宫廷乐师倾昀的高徒,你是怎么遇到倾昀让他授你琴艺的?”
他只淡淡道:“世间的一切,都逃不了‘机缘’二字。”又道,“今日便算了,日后有时间,慢慢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