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一份份地看下去,里头的白纸黑字,竟有应诉之人的画押,显然是那地方的官吏看着陈瑾可怜,偷偷塞给他的。
而至于这应诉的倭人,对所有的事实都供认不韪,不是因为他胆怯,而是他有恃无恐,他根本就不在意陈瑾的控诉,甚至得意洋洋地说出犯案的经过,而这参与的人中,至少从供词来看,上头还堂而皇之地写了足利义文,这……分明是说,事情就是他们做的,可又如何,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更何况是……
即便有罪,至多也就是遣送……
陈瑾哭告道:“自宁波设市舶司以来,使节入贡,大多经由宁波,这些人仗着是藩臣,受罪的何止是小人一家,小人所知道的……”
叶春秋将手中的文状放下,他想要深吸一口气,竟发现这口气提不起来。
其实倭使不法的事,他早有耳闻,毕竟久在宁波,街头巷尾都有一些传闻,可当时……他心中没有太多的涟漪,总觉得这个世界,黑暗的事太多,距离自己过于遥远的事,他理会不及,那时的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读书人,只求鲤鱼跃龙门,只求让自己过得更好。
可是当这真真切切的事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叶春秋感觉自己整个人冰冷得竟是一时无法动弹。
他手中有些无力,于是文状落地,于是他又僵硬地将文状一篇篇地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