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可惜了。”俞樾看着彭玉麟说。
彭玉麟道:“让他今后记得不要奢靡也就值了。不过,我还是不能容他,将他革了职。你要晓得,一个朝廷命官肯花千两银子买个玉编钟,一定不是个好官,留着也是祸害国家。”
“雪琴兄,”俞樾仍有兴趣问,“你是巡阅长江专使,只有限于湖南、湖北、安徽、江西、江苏五省才能行使职权,怎么听说你在浙江也杀了个水师将官?”
彭玉麟感到好笑:“这件事怎么也传到你这荒僻之地来了?”
“我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俞樾得意地笑笑,“你彭青天的大名传得远,安徽的朋友都有人求到我的门下来了。”
“哦,有咯样的事?”彭玉麟很惊讶,“安徽官场莫非也是百姓求告无门,如此糜烂?”这又使他想起去年的事来。
光绪元年一月,同治帝驾崩。彭玉麟在衡州得到消息感到有点惆怅。这是他一生中唯一亲眼见过的皇上,同时还参加了他的大婚典礼。因此,他觉得自己与这位年轻的皇上有了某种感情的联系。在他眼里,皇上也就是个大孩子。他毫无顾忌地说他读过自己的奏折,很喜欢。他还要听自己讲杀污吏的故事,那高兴的模样也很天真。他和太后要他巡阅长江,将生杀大权交给自己,这是何等的依重和信任!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对朝廷有了一种道义上的责任。于是,他提笔写了一份折子,对同治帝的逝世深表哀悼,一并吁恳两宫太后为国珍摄,节哀顺变。过了不久,他又将自己多年的思考写了一份长长的奏折上报朝廷。在折子中,他谈到国家欲图自强,要从清吏治、严军政、端士习、苏民困等四个方面,加以整顿和努力。